深夜的烘焙室裡,空氣近乎凝固。149°C……150°C……溫度正緩慢攀升。烤箱前,他屏住呼吸,心跳也隨著那紅色數字的跳動同步加速。

對他而言,每一度溫差都是一場「心跳測試」。這並非誇張——稍有不慎,精心準備的乳酪蛋糕就可能功虧一簣。在這位職人眼中,完美來不得半點妥協;溫度計上的細微波動,都足以牽動他的神經。

「3 度、4 度、5 度……」
溫度計上的數字緩緩上升,
每一度都是一場倒數計時的對決。

再多 1 度,太稠,砍掉重做;
再少 1 度,太稀,重調冷控。

但這只是開始。對 CheeseCake1 來說,冷藏不是保存,而是控制。控制每一分子,控制每一層口感。

在此之前,他經歷了一場與乳酪的角力。為了調出細膩如綢的乳酪糊,他提前數小時便將奶油乳酪從冰箱取出軟化為—奶油乳酪最聽話的溫度。過冷,它會倔強結塊;過熱,它則軟得失去靈魂。攪拌時,他的力道精準而克制,每一圈都小心翼翼,不讓多餘的空氣混入其中。一顆氣泡也不能留,否則烤出的質地便少了那份絕對的綿密。

而此時,餅乾底已經完成火烤,溫度正在急速下降。餅乾與乳酪之間的溫差,就是那條「完美與崩塌之間的臨界線」。乳酪一旦趁著冷控期間固定住,餅乾底的酥脆與乳酪糊的絲滑,才會達到最佳契合。太快、太慢,都會讓餅乾底吸收過多濕氣,結果,底會塌,邊會裂。

當乳酪糊終於細滑如絲,他將其慢慢分層注入蛋糕模。每一層乳酪餡倒入模具後,他都會停下,用抹刀輕輕攤平,等它安穩定型,再添下一層。過快,前一層會被攪亂;太慢,兩層之間則可能產生細微的分離。他彷彿在築造一座乳酪高塔,每一層都務必穩固契合、天衣無縫。
 

接下來是火候的考驗。他將蛋糕模小心放入注有熱水的深烤盤,讓水浴去溫柔地傳導熱力。烤箱溫度設定在150°C,不多一度,也不少一度。為了嚴守這個溫度,他在爐內另擺了一支溫度計,如同偏執的科學家反覆校對數據,容不得絲毫差錯。一切就緒後,他開始了守候。

有人曾笑問:「蛋糕又不會自己跑掉,更不會爆炸,你這麼盯著做什麼?」
他只是笑笑不語——在他眼中,爐中的蛋糕可不比一顆定時炸彈省心。哪怕零點幾度的偏差,都可能引發它的「脾氣」:表面裂出細縫,或中心驟然塌陷。為了防範任何閃失,他目不轉睛地守著烤箱,彷彿稍一疏忽,成果就會從指縫間溜走。

計時器歸零時,他並未立刻開啟烤箱大門,而是將門輕掩一條縫隙,讓熱度徐徐退去。冷空氣若驟然灌入,可能令蛋糕猛然收縮,毀掉方才的一切努力。幾分鐘後,確認溫度已漸漸平穩,他才小心翼翼地將蛋糕從烤箱中捧出。

眼前的乳酪蛋糕,表面平滑如鏡、邊緣圓潤無瑕。他細細檢視每一寸,彷彿在審視一件剛出爐的藝術品。他的標準是不允許半點瑕疵——曾經他也為了一條幾乎不可察的細紋而推翻重烤,在所不惜。而此刻,他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。

也正是這份對製程的執念,換來了食客舌尖上的驚嘆。每一口細膩醇厚的滋味,都凝聚著他無數次心跳加速的堅持。

唯有偏執,方能成就完美。
CheeseCake1 — 每一度都是極限挑戰,每一層都是冷控之作。
三天冷藏,只為一秒驚艷。